一颗大头菜

剧情简介：收养了前辈遗孤的便宜爸爸赵云澜一不小心遇见了变成自家小孩班主任的前男友沈巍……有zyl48和by48客串，章远真的好可爱，这样的男孩子值得被全世界疼爱!

————————————————————————————————

C位致谢 @Pseudo-volcan éteint  和@花花（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不了这位姐妹，但是真的很感谢），姐妹们破费了

————————————————————————————————

五.

   也就十几天的功夫，气温又悄悄往上爬了几度。鸣蝉躲在绿油油的枝叶里，叫得更躁了。几十台空调外机挂在教学楼外面，在窗户边嗡嗡地转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把攀在外墙上的爬山虎叶子打得一颤一颤的。

   章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扫了眼黑板旁边倒计时3天的牌子，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继续写英语卷子。圆珠笔尖在纸张上发出的细小摩擦声终于停了下来，章远合上笔，吐了口气，从桌兜里摸出答案来对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弯起了小小的弧度。

  高考前照例要放两天假，今天就是高三年级最后一天在学校上课了。离打铃还有五六分钟，可教室里已经闹哄哄的了。说话聊天的、收拾东西的、拍照留念的......就当是离校前的最后一次放纵，也不见老师来管他们。章远从桌兜里整出了一厚沓小练习的卷子，最后一次翻了翻，确定没什么用了，这才在下课铃声里随着班里的同学冲了出去。

 所有高三班的学生都跑了出来，穿着白底蓝边的夏季校服，乌泱泱围在楼道的绿色栏杆后面，互相打着手势，倒数出声：

“三——”

“二——”

“一 —— 噢！！！”

  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上万张纸片一齐喷薄而出，如雪花般从四面八方飞舞而下，带着那些涂写在它们身上的青春与汗水，在校园里肆意地张扬飘荡。

 沈巍站在连廊下，看着纷舞的纸屑源源不断地从楼上飘下，在地上落了一层又一层，被耀眼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黄，满溢着油墨的香味。他抬起头看着这些兴奋的孩子，逆光中看见了朝他挥手的章远，笑得弯弯的眼睛让沈巍在他身上一瞬间看见了赵云澜的影子。

 四周一瞬间寂静了，时光倒回16年前，没有了热火朝天的氛围，也没有了漫天飘飞的纸片，只有一个穿着短袖校服的少年，在夏日的阳光里，撑着有些烫手的铁栏杆，远远向他挥着手，笑得一脸灿烂。那是沈巍16岁夏天里最绚烂的一道光，穿透单薄衣衫下的胸膛，在心尖上留下了一枚名为“赵云澜”印记，每一次靠近光源，都会变得更深一些。直到他背身离去之后，才发现这痕迹竟这样重，重得再也抹不掉，也忘不了。

  沈巍笑了笑，也冲楼上轻轻挥了挥手。

  章远高高举起右臂，看了看身旁和身后的同学，做出了手势：“预备——起——”

 “沈老师——我们爱你——噢——”呼喊和欢呼一瞬间再次响彻校园。

  沈巍站在原地，面对学生们突如其来的集体“告白”，一时间又害羞又感动，脸上不自觉泛起了一层薄红。

 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沈巍带的班级闹完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班级跟车轮战似的开始跟老师们喊话，到了后来完全乱了，鼎沸的人声里开始传出一些同学的名字，俨然成了一出浑水摸鱼的告白现场，直到主任李开来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章远拎着沈巍做的营养餐走进病房，冲还在喝稀饭的赵云澜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赵处长，吃饭吗？” 

 赵云澜刚把嘴里的粥吞下去，还没来得及下勺面前的饭盒就被韩沉端走了。

“我还没吃完呢......”赵云澜咬着勺子说道。

“一碗破粥有什么好喝的，看看你们家小远的劳模班主任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韩沉一脸坏笑。

 赵云澜想怼他却又一时语塞，看着章远摆在他面前的三菜一汤吞了吞口水：“我不是给你说别叫他再送吃的了吗？”

“人家忙活一早上，我说你不要，那沈老师该多伤心啊......”章远眨巴着眼睛看着赵云澜。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可某个不争气的病号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叫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韩沉在章远耳朵边小声说道，章远噗嗤一声笑了。

“诶诶，我听见了啊！”赵云澜瞪了一眼韩沉。

“听见就听见了呗，说得好像你现在能下床打我似的。”韩沉靠坐在窗台边，双手插在裤兜里。

 这俩人就跟斗鸡似的，自打认识以来说话就夹枪带棒，不带几句损话都不能正常交流，好像只有在互相嫌弃和挤兑里才能显现出他们“情比金坚”。用祝红的话来说，那就是“你我两看相厌，奈何姐妹情深”。

 韩沉下午还要上班，没待一会就走了。

 赵云澜饭吃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头柜里摸出个黑色的纸袋子递给章远：“儿童节礼物。”

 章远有些无奈：“我都多大了......”

“老头子前两天捎来的，说怕打扰你学习，让我等你来医院了转交给你。”赵云澜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愣着干嘛？拿着啊！”

 章远犹犹豫豫地接过了袋子：“他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啊？”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收礼物还不开心？”赵云澜瞧着别别扭扭的小孩，伸出手去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不要高考了嘛，老头子送点东西鼓励鼓励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章远抠着硬纸袋的边儿，“我就是觉得......”

 章远说不下去了。他明白赵心慈只是单纯想送他点儿东西，可无功不受禄，他跟赵云澜的父亲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爷孙关系。赵云澜八岁的时候母亲病逝，赵心慈忙于工作没来得及赶来见最后一面，父子俩从此便有了心结，这些年关系虽说没恶化，却也一直淡淡的，章远跟着赵云澜生活，自然跟赵心慈熟悉不起来。

 无论赵云澜再怎么庇护，幼年经历的巨大变故还是让章远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总是小心翼翼地接受别人对他的好，也不善于向他人求助，总是怕麻烦别人。

 每次看见赵心慈和赵云澜父子俩尴尬的相处场面，章远就会打心底里生出一份愧疚来，如果赵云澜没有收养他，也许就可以顺顺当当和别人结婚生子，逢年过节一家三口去老人家里走动走动，小孙子满地乱跑，扑在爷爷怀里，三代同堂的场面一定比现在温馨得多。

 章远有些怕赵心慈，不仅是因为老爷子长了张不怒自威的脸，更大一部分是觉得因为照顾他平白耽误了人家儿子一辈子。赵心慈见了他能和颜悦色就应该是仁至义尽了，偏偏还要时不时流露出些慈爱来对他好，让章远实在是觉得受之有愧。

 随着年龄的增长，章远的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赵云澜瞧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大概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小孩心思重，遇到事情也不乐意和大人说，小时候不懂事还能撒泼打滚要找爸爸妈妈，可越长大就越听话，谁对他的好都默默记在心里，懂事得让人心疼。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打开看看吧，老头子一番好意。”赵云澜摸了摸章远的脑袋。

 章远取出里面的盒子，打开来看，是支逼近五位数的Parker钢笔。赵云澜砸了砸舌头：“老头子这回可是下血本了。”

“我......我该怎么办啊？”章远慌慌张张地把盒子合住又塞了回去，“要不我还是退回去吧。”

 赵云澜摁住他的手：“老爷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你这一副受了惊的小鸡仔样子，跟谁要吃了你似的。”说着拍了拍包装袋，“给你的，你就拿着，回去打个电话谢谢他，说你明天考试肯定好好考，不让他老人家失望，这不就完了？”赵云澜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章远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赵云澜就像给小猫顺毛似的一下一下捋着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小远啊，我知道你懂事，可别把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别老因为别人苦着自己。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合适，但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想因为别人委屈了你，也是不想委屈了自己。咱家老头子呢，混到这个位置，一辈子国家肯定都给他包圆儿了，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个人命中带煞、五行缺爱，天生就不适合跟人搭伙过日子，这些年要是没有你跟我相依为命，那我可就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我是怎么想的......”赵云澜整了整章远额头上被他拨乱的刘海。

 小孩红着眼眶抬起脑袋，眼睛湿漉漉的：“那沈老师呢？”

“......”赵云澜一口口水堵在嗓子眼里，平白把自己呛得咳嗽起来，又顾忌着伤口不敢使劲，憋红了脸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章远委屈巴巴地看着赵云澜，“我没有......”

“行了行了......”赵云澜摆了摆手，“这会在这儿跟我撒娇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掺和。没事收拾收拾赶紧回去，明天还考试呢。”

 章远“噢”了一声，觉得这些口是心非的大人真虚伪。

 

 每年一到高考，总有一种凭准考证就能横行天下的感觉。章远的考场刚好在他们学校，可氛围却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了。附近一条马路都被私家车出租车警车救护车堵得严严实实，大门口的警戒线外围满了等待进场的考生和送考的家长。

 沈巍把章远送到学校门口：“紧张吗？”

“还好。”章远深吸了一口气，“赵云澜昨儿晚上给我打电话，说好赖能过线就成。”

 沈巍笑了：“这可真像他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地随便。”

 学校里吹了一声长哨，大门口的警戒线暂时撤了，考生可以入场了。

“他就这么个人，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章远看了看沈巍，“沈老师，那我就先进去了，您快回家去吧，外面热。”

沈巍点点头，跟往考场里面走的章远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不远处的一辆警车里，韩沉戴着墨镜，伸长了脖子盯着章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举起了手里的电话：“嗯嗯，进去了进去了......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问这么多遍......我在这儿看着呢，能有什么事？你现在过来不是添乱吗？那小远看见你坐个轮椅守门口还怎么好好答题？......看一眼也不行，医生都说了不让你出院，还让我想办法把你偷出来，开玩笑......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也做不到，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是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我是不着急，可您老着急也不能瞎折腾啊，你一折腾周围一圈人都得为你着急了......”

 

 墨镜后面的目光又从校门里面转到了外面，“哎呦你就放心吧，再说还有他们老师看着呢不是？人沈老师真敬业，快开考了还在大门口站着，这望眼欲穿的样子，可真是......”

 马路上突然起了骚动，一辆摩托车高鸣喇叭，用近乎飞起来的速度轰鸣着一路左拐右避冲到了大门口，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斜着停了下来，吓得众人纷纷躲闪。

 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扶着机车手的肩膀一借力跳了下来，扒下自己的头盔往那人怀里一扔，说了声“谢谢”撒腿就冲进了考场。

 黑色的哈雷机车横在校门口，车主带着头盔墨镜，皮马甲里套着件扣错了纽扣的警服，大马金刀跨坐在上面，一双长腿撑着地面，把方才那男生扔他手里的头盔套在后视镜上，又从兜里摸出手机转了个圈，拨弄两下放在了耳边，脸上挂着坏笑：“你大侄子我可给你送到啦，回头怎么谢我啊，罗顾问？”

 赵云澜隔着手机都听见了现场的嘈杂，问了半天都没人吱声，隔了好一会，直到那边没什么杂音了，才听见韩沉的声音从听筒里幽幽地传来：“遇见高考新闻了，小事......”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可能想象不到，老男人遇见小狼狗，万年老铁树竟然开花了。”

 “什么意思？”赵云澜一头雾水。

“等我过几天确定了再给你说，这消息可太劲爆了！”韩沉扶了扶自己的墨镜，脸上闪过一丝八卦的表情。

——————————————————————————————————

（防止大家看混，再嘚啵几句“老男人”系列的CP，巍澜，心沉，双罗，再加一对风远初恋组。三对老男人cp有三个比较独立但又相互关联的故事，目前只写出来了巍澜的，这一对的故事预计还有一更就完了，后续还会有其他两对的故事，构思的是在相互交叉的情节里让大家一起谈恋爱，再一次谢谢大家的喜番，啾咪）